,我心下乱作一团。始终觉得总要给父亲母亲留条后路才好,以防意外。便直接去寻了洛霞斋寻了溜子,叫他时时备一辆马车,以备不时之需。
在初初知晓大难将至时,我其实是信心满满的,心里想着大不了就是一死,即使大难一点一点像蚁蚀一般,过来时,我也只是略微有些慌张罢了。却在发现堤坝上出现了无数细小的空洞时,才有一丝丝反抗的想法。
覆巢之下焉有完卵?若是将军府败了,不仅仅是李家还有我自己,珍儿、管家、溜子、李斐,哪怕是院中的小厮,这些人便是一个都跑不了。
我回将军府时,管家说将军正同一个参将在书房里聊着。
在外头等了许久,心里估摸着此人大约就是王参将。他出门时,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我。
我在门口通报一声,便往书房内进去了。行了礼,还未开口,却是将军将突然将一块浑黑偏长的玉牌子拍在了桌上,一声清脆,将我吓了一跳。
他开口:“韵儿,拿着这个去皇后那里,你不必多说,她自然清楚。只管等着将你二哥接回来。”
“是!”我心里有些惊骇,公父定是清楚皇后的动作,却仍是不愿相信,此番他要站在皇后一边。
上前伸手拿过那块漆黑的玉牌,玉质上好,触手生温,一面的刻着虎头,整个凸了出来,目光寒利,栩栩如生。
我不敢当场反过来看另一面,正打算退出去,却是父亲继续道:“切记,万万不可多言。”
我突然愣住了,瞬间抬头看着公父的眼睛,想确认。
他果真微微颔首。
我入宫倒当真是顺利,竟是直达天听,皇后娘娘见我的第一句话便是:“韵儿啊,本宫可当真是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的盼着你啊,你不来,本宫这心里,没底。”
我将虎符奉上,道:“娘娘此番便可心安了。”
她并未为难我,直接放了我去接二哥。毕竟失了兵权的将军府,日后她随便安个罪名,便可以处置了。
可当我看到二哥时,他是被人抬出来的,奄奄一息,囚衣上是满满的血。我几乎当时便瘫软在地,额头上沁满了汗,旁边的公公扶了我一把,才叫我站好。
他提着嗓子声音尖利道:“皇后娘娘仁慈,提前放人。您可得小心着点,万万不能失了分寸。”
“谢过公公。”我轻声朝他道一句。
他的笑声很是讥讽,又继续开口道:“皇后娘娘仁慈,特批了这四个人抬二公子回家,去吧。”
我手攥的死紧,内心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,瞬间逼红了双眼。却仍是行礼道了谢。
跟着那四人在京中最热闹的街市上绕了一大圈,就这样,周围吵吵嚷嚷了整整半日,才回到将军府。
到府里时,早有人在门口接过了二哥,我往里走了几步,瞧见珍儿,才终于敢流出泪来,顾不得手心里指甲掐出的血,慌忙叫她去请府内的大夫。
☆、第17章
自那日接了二哥回来,我便大病了一场,二哥受了刺激,醒来之后便成日里把自己关在屋内,除了珍儿什么人都不见。得了将军的默许,珍儿便两头跑着照顾。
我多番同珍儿讲了,叫她不必管我,二哥那里要紧。那个傻丫头却是始终不肯,非要亲自照顾着我。
听说李墨寒时常回来,却是同父亲见过,也去瞧过二哥,唯独不曾来看我。我本来也还在为那日的事情心里怨着他,心里对我俩的关系沮丧,根本不想见他,她不来,我反倒心里更轻松些。
渐渐地入了夏,托珍儿的照顾,我的病也好了起来。
却是时局发生了巨大的改变。
宫里突然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外的事情:在床上病了三年的皇帝陛下竟突然精神了,还恢复了神智,甚至在宫人的搀扶下上了朝,当众吼了李将军之位不可废之后便驾崩在了那把冰冷金黄的龙椅上。
据说他的死相有些惨,仰躺在龙椅上,双目圆瞪,死不瞑目。口鼻中皆流着血,朝臣甚是惊慌,皆议论纷纷,说是皇帝陛下中了毒。
平心而论,这位皇帝陛下的前半辈子,皆是在戎马中度过的,与李将军并肩将山河统一,将战乱平复,是位真正的伟人。更为难得的是,后半辈子,他收起了戎装,穿上了龙袍,却仍是位勤于政事、爱民如子的明君。
此事之后,皇后娘娘便一病不起,连着国丧都是由太子殿下主持的。朝中人皆道:要变天了。
哪知国丧一结束,皇后娘娘便好了。朝中丞相乃是皇后母族之人,立刻集结了一大批人,各自参了太子殿下一本。
那太子殿下竟然就这样落马了。
许是胜券在握,皇后娘娘并未急着叫自己的儿子登基,只是令其为太子,由太子的亲舅舅监国。
秋里八月初八,皇三子元煜登基,改国号为天渊。
我本以为将军府得了先皇的临终口谕,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变动了,哪知这位皇帝一上位,将军的名号未改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