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能做,也合理合法的,可是这四个字,她万万是说不出口的。
哎,白瞎了珊姐平日里的教导,和她因为执拗而挨过的打了。
韩江雪觉得逗得也差不多了,他处理了一整日的公务,又疲于应酬,身子乏累得紧,于是起身开始换睡衣。
“夫人若真有心补偿,一会帮我揉揉头吧,头疼得厉害。”
如此一来,心头压着的第一件事便说清了。月儿坐在床上,为了方便帮韩江雪按摩头,她将纤长小腿和脚掌并在大腿外侧,稳稳地坐在床垫上,方便而舒适。
只是从韩江雪的角度看过去,犹抱琵琶的半遮掩,太过撩人。
他头疼更甚,只得平了心绪闭上眼,假寐起来。从月儿的视角看去,便是真的入眠了。
这样一来,月儿的第二件事,就不好开口了。毕竟答应了刘美玲,看来要等明早了。
怀揣着受托与人却没能帮忙的愧疚与忐忑,月儿整完入眠都很浅,心头一直惴惴不安,似有什么东西追在身后甩不掉似的。
夜更深了些,她梦见了珊姐,仍旧在“绝代芳华”。珊姐穿着大红收腰旗袍,吊三角眼尽是凌厉,手中是蘸了凉水的柳树条,掂量在手里,正打算打向月儿。
月儿是挨打最多的,却也是最怕疼的。她略读过几本书,听闻当年张飞鞭打督邮用的就是这等柳条,珊姐没张飞的力道,但她也没督邮的身板。
月儿怕极了,只想拼命向后锁,却发觉身后退无可退,只得蜷缩着哀求:“别打我……求你了……我错了……”
梦境中的月儿被怖惧笼罩着,而现实中的月儿身后结实的无路可退却不是石墙,而是韩江雪宽阔的胸膛。
他被月儿的低声哀求吵醒了,同时感觉到小太太在死命地往他的怀里躲。看来是做噩梦了。
韩江雪伸手,将背对着他的她拥进怀里。她总是这样,一睡着了,便不老实起来。
“别怕,有我在呢,好了好了……不哭了……”
他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,耐心而温柔,用自己的体温告诉她,真实的世界里她是安全的,有依靠的,可以无所畏惧的。
噩梦在枕边人的安抚下逐渐散去,珊姐的形象散入烟霞,接下来的梦不着边际,但也没什么可怕的了。
韩江雪却被月儿这么一扰,睡不着了。他想闭上眼等着困意再次来袭,可隔着两层纱的肉贴肉让他确实难以心如止水,在人睡着时候趁人之危也不太妥当,即便二人是合法夫妻,他也觉得绅士一点好。
索性便起床,去书房读书了。
余光扫过,窗台上的靠垫鼓鼓囊囊的,下面一定有东西。
韩江雪扒拉开靠垫,下面是一本厚实的牛皮笔记本,用松紧线绳捆着,能看出总是翻折,封皮上已有了剥落的痕迹。
本子里面规规整整地记录着法语学习的基础,从音素发音,到简单词语,再到稍微难一点的词组。
由浅入深,学习的轨迹一目了然。只是翻到最后,所学的层次仍旧不高,连长一点的句子都没有。
这不该是留学生的水平的。
借着昏黄灯光,韩江雪之间摩挲着这些字迹,鼻尖凑过去嗅了一嗅,又发觉些许端倪。
所有自己竟都是用毛笔写的。毛笔为中国方块字而生,并不适合写西洋画符一样的文字,如若不是看着后面的中文注解是月儿的字体,韩江雪怎么也不肯相信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,是月儿做的。
她为何如此钟情于毛笔?
想到这,韩江雪脑海里又闪现起远洋游轮上的浮光掠影,那开放恣肆的摩登少女,亲口告诉他,她是明家独女明如月。
尽管那放荡做派韩江雪并不认同,但如今想来,那才是一个留学生该有的做派。
韩江雪没有如来佛的慧眼,辨不得真假美猴王,他大概猜到了月儿可能不是真的明家独女,但却没有查到她的真实来历。
位高权重,如果韩江雪执意要查,纸是肯定包不住火的。可韩江雪也不知道为什么,即便好奇心十足,他却不想继续查下去了。起码,他不想假借别人之手查下去了。
倘若把事情闹大,会伤了月儿吧。从来无所畏惧的韩江雪,第一次感受到了畏手畏脚。
于是他便寻了个办法,自己走到桌案前,用钢笔唰唰写了起来。
是一些法语简单句子,后面标注着发音与释意。
写完之后,他将这本子放在放在了桌面上显眼位置,打了个哈欠,便去睡了。
月儿普遍是没有韩江雪早起的,他也从不唤醒她,只安静洗漱离开。月儿已经习惯了早起时分,身边空荡荡没人的样子了。
只是突然想起昨日里答应刘美玲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开口,而韩江雪应该已经走了,便心里不由愧疚起来。
朋友只托付这么一件事,她都办不好。
起床,突然想起昨天藏在靠枕后面的笔记本,心中大惊,赶忙奔去书房,只见那笔记本仍在靠枕后,安安静静,从未曾被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