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带着的蓝牙耳际吱吱作响,他面不改色静静听,旋即小声对身旁人嘀咕了句什么,再次抬头看向莫晓时眼神已经变了。

    “我说实话。”一步往前迈,声音掷地有声,“实话就是,你就是出卖剧组的内奸,不要妄想用钱收买我们,我们虽然缺钱,但钱收买不了我,大家为这部电影辛辛苦苦拍摄,付出这么多,不是给你这样践踏的!”

    这一番慷慨陈词让人群再次骚动起来,眼看就要控制不住。

    莫晓眉头蹙得极深,突然头皮一疼,被人拽住了头发—居然敢动手。

    浑水摸鱼混进剧组的几人趁人群再次开始骚动,眨眼间已经走到莫晓身旁,刚才电话那头说了:谁灭了这女人的气焰,给谁百倍酬劳。

    妈的,一百倍,胡吃海喝几个月。

    莫晓伸手去拽被揪住的头发,戏服小洋装猝不及防被人从领口扯开,扣子蹦蹦蹦全掉在地上,露出里面的白衬衫,她骂了句混蛋,朝黄毛□□踢去。

    黄毛没料到是个烈女子,一时没防备挨了一记,怒火加上金钱的欲望当即将他熊熊燃烧。

    何一南和大俊已经和他们扭打在一起,剧组正经的成员这会儿已经傻了眼,众脸懵逼看着闹成一团的几人——阵仗是不是太大了点?事情有这么严重吗?

    韩城和几个男演员早上转场在野外拍一场打斗的戏,中午几人特意留在郊区吃野味。片场只有手足无措的女演员在一旁看着干捉急,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。

    对方可谓是用心良苦了,连时间都拿捏得精准。

    叶稀急得跺脚,眼泪都快掉出来,唐妤不咸不淡瞥她一眼,“有什么好哭的,我报警了。”

    雇佣流氓那金主的指示是羞辱为主伤害为辅,没想到有两个练家子倒插一脚,一时半会儿羞辱不到。几个流氓怕百倍佣金打水漂,情急之下变成了伤害为主。

    莫晓跟何一南学过一点防身术,应付个一下两下还可以,可对方毕竟是大男人,纠缠一会儿后,她几乎成溃败之势。

    伴着何一南一声:“小心!”,莫晓只觉眼前光影一晃,什么东西砸了过来,不及细思弹指间就要砸在身上,一片鸡飞狗跳中避无可避。

    一声重物砸到身上的闷响声,莫晓心惊肉跳。

    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,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一片黑和一个紧拥的怀抱。鼻尖传来熟悉的清冽气息,一股酸流登时从鼻腔倒流到喉咙,眼泪便氤氲在了眼中。

    刚才,被众人责骂、被揪头发、被扯衣服、被臭流氓步步逼迫都不曾想哭,你一来,我便坚强不起来。

    顾言忱高大的身子罩着他,背后是整片刺眼的阳光,一张脸隐在暗影里,刚毅的下巴、宽阔的肩膀,轮廓清晰。

    莫晓的手抓在他的衣襟上,周遭的吵闹声退潮般消逝,视线里仿佛只容得下顾言忱严丝合缝一张脸,无比接近、无比真实。

    顾言忱看着面前的姑娘,头发乱、衣服破,眼中故作坚强的怯意,让他想起了五年前的小山坡上,小姑娘也是这么怯生生的看着他。他从小不喜女孩子,又烦又多事,可那时莫名就带了个拖油瓶爬山。

    思绪不过就此一转,快速回到现实,顾言忱一只手臂还紧紧圈在莫晓腰上,另一只手贴在她的后背,嗓音温凉平静,却无比令人安心。

    “没事了,别怕。”

    莫晓感觉眼角酸涩,声音哽在喉咙里发不出,“你...”疼不疼?

    身旁一个暗影逼近,黄毛捡起方才滚落在旁的木棍再次上前,举得老高要砸顾言忱。

    顾言忱蹙起眉心,像是凌厉的山峰,搂着莫晓一侧身险险躲过黄毛的进攻。

    黄毛扑了个空,动作却还敏捷,止住往前冲的惯性立马回身继续攻击。

    顾言忱这次倒是不躲,冷厉眼风犹如利刃出鞘,冷冷看着黄毛。松手放开莫晓,稳稳接住黄毛捶下的手,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,“咔叱”一声骨折被黄毛的鬼叫声淹没,木棍掉到地上,黄毛捂着手痛得乱蹦乱跳嗷嗷大叫。

    何一南好久没干架了,今天以一人之力收拾两个流氓打得正爽,抽空瞥了顾言忱一眼,顺便评价他的身手。觉得顾言忱很有她当初折了张擎宇手时的风范,有点不错。

    可惜何一南还没打过瘾就听到洪亮一嗓子,“警察,别动。”

    苏泽远跟在警察身后小跑上来,弯着腰踹着粗气,耷拉着食指往前虚虚一指,“就是这些流氓地痞混进剧组闹事,不能让他们跑了。”

    闹事的几人一看形势不对,眼神对视交流后四下搜寻,计划偷跑路线。可风云突变,显然容不得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。三下两下的,闹事甜莹流氓就被扣押带走。

    莫晓站在一片影影绰绰的天色下,看警察押着那几个流氓上车,余光里一个白衣黑裤的身影越来越近,然后下巴传来一抹微凉的触感。

    顾言忱曲着食指抬起莫晓的下巴,左右端详,姑娘眼角湿润,湿漉漉的眼眸有些暗淡,问:“哭了?”

    莫晓遥遥头,“没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