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意,
“医官查不出来死因的,所以你不会受牵连。”
主人的声音低低的,带着股魅惑。
“这件事你做成了,我会想办法把你从长阳君的府邸要出来,以后你就可以跟在我身边了。我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说着他靠近了,伸手去抚摸她的眼角,然后在她眼角落下一吻,极轻却又极郑重,仿佛那是他最爱的人。
他的唇同手指一样,都很凉。
而她心如擂鼓,雀跃至极。
主人对她一点好,她就愿意献出一切。
赵常乐猝然苏醒。
脏兮兮的柴房,除了墙角的耗子外,空无一人。
方才那是……这具身体的记忆?
主人,香膏,马上风……
虽然只是原身的记忆碎片,但仅仅是那些片段,都让赵常乐心惊胆战。
原来杨错方才质问她,问她背后是否有人指使,并非杨错虚言。
她背后,真的有人指使。
她是一把杀人的刀。
赵常乐捏紧了拳头。
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,而她猝然闯入,却一无所知。
那个主人是谁?
记忆里没有半分他的容貌或者语调,仿佛是神灵一般虚无缥缈。
赵常乐只记得他格外冰凉的手指与唇,还有过分苍白的肌肤。
但要杀杨错,一定是跟杨错有过节。
只要她细心打听朝中谁跟杨错不对付,说不定能找到主人。
至于原身……
赵常乐虽没有继承她的记忆,可仅仅是方才那片段回忆,原身的内心悸动就如此明显。
很显然,她爱那位主人。
可主人却只是想利用她。
不管杨错是中毒而死,还是马上风而死。堂堂上大夫死在一个低贱的舞姬身上,舞姬怎么可能活命?
主人骗她,说她不会受牵连。她是真傻信了,还是甘愿牺牲?
真是傻的可怜。
赵常乐想,怎么就跟她一样傻,偏偏就被男人耍的团团转呢?
忽然间,赵常乐一愣,才搞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——
啊啊啊!
她破坏了原身和那位主人的计划啊!
如果她献身给杨错的话,杨错一定会死在她身上的啊!
她怎么偏偏重生在那个紧要的关头?
太不是时候了!
若是重生地早一点,预先知道香膏的事情,那她一定乖乖躺好,任凭杨错将她这样那样,只要能杀了那个狗贼,委身于他又如何?
若是重生地晚一点,杨错说不定都毒发身亡了,她代替原身去死,也没什么大不了。
只可惜她重生在那个紧要关头,偏偏脑子里一片空白,什么都不知道,所以硬生生地打断了这个过程!
该死该死该死!
杨错这个狗贼,算他运气好!
赵常乐抱膝缩在墙角,懊恼地恨不得去撞墙。
**
此时杨错已经回府了。
夜色已深,他便直接回了卧房,将外袍与中衣脱掉后,不用多一句吩咐,飞白自动将衣服抱走。
这衣服是要扔掉的,飞白明白。
祭酒好洁,甚至到了过分的地步,今日那舞姬与祭酒险些合欢,这件衣服祭酒一定不会再要了。
杨错换了另一件白色中衣,此时站在铜盆前。
铜盆里是清澈的水,下人知道他有洁癖,故屋里时刻备水,供他洁净。
杨错站在铜盆前,开始洗手。
指尖,指腹,手背,手心。洗了一遍。
指尖,指腹,手背,手心。又洗了一遍。
指尖,指腹,手背,手心。第三遍。
三遍后,手背已洗得微微泛红,仿佛干净皮囊将将洗掉。
杨错甩了甩手上水渍,取来巾帕低头擦手。
一双读书人的手,筋骨分明,光洁无疤,光是看着,就知道主人毫无缚鸡之力。
但其实掐断旁人脖子,毫不费力。
不知怎的,杨错忽然想起了今夜那个舞姬。
他掐住她,威胁她,而她则望过来一双惊惶的凤眼,眼中是害怕,抵触,厌恶。
真是好像的一双眼睛啊。
就像他十五岁那年,高烧醒来后,她看他的眼神一般。
十五岁那年,他初冬落水,高烧不退。
头脑昏昏沉沉,多日不醒。
他像是被困在一具躯体里,可他拼命挣扎,却无法挣脱。
浑身高烧,记忆错乱,昼夜不分,他醒不过来。
有一日,他忽然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。
那少女问,“杨错怎么样啦?”
声音稚嫩,显然不过十一二岁。
便立刻有人回道,
“禀公主,今日终于退烧了,可是郎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