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他状态不好,大脑经不起刺激。
“阿清,”楚燔揪住闫清衣领,“你跟老子说实话,我脑袋里真没长东西?”
“……”
闫清愤愤地推搡他:“神经病,片子你自己不都看过?!我都跟你说了没有器质性损伤,你竟然质疑本大师的职业能力!”
“那他妈这动不动就晕就淌鼻血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你情绪起伏太大,又总是下意识的想要催醒那些记忆,恐怕做梦的时候都在向大脑下达这种命令,所以,它得不到休整,这是跟你抗议呐。”
楚燔烦躁地捏捏眉心,“没事就好。”
闫清拍上楚燔肩膀,苦口婆心道:“你得让你家‘头儿’休息休息啊亲,别朝死里头剥削人家。你还当着老板呐,公司一大摊子事儿。得了得了,闷头赚钱吧资本家,不就是个姑娘,我替你找。”
闫清是本地人,在江海关系网更广,来碧海重华玩的男客一多半他都能叫上名字。
“女的我也认识不少。那个Jennifer我久闻大名,还知道点她底细哪。她是隔壁市的,学历不低,法语系的本科生,以前交过一个帅老黑男朋友。有次我去那儿公干,在一个外国佬常去的酒吧看见他们,搂在一起嗨皮……”
楚燔打断他:“手机号给我,我找她问问。”
“不行,让我来,你省着点儿鼻血。”闫清摆出主治医师的气势,“借用你以前的话,哥们儿言出必行,说帮你找到一准帮你找到!”
……
滨江公园。
天蒙蒙亮,仲夏从健身中心的单杠上翻下来,喘着粗气。
引体向上才做了十个就不行了。不在状态,昨晚又没睡好。
自从比赛那晚,她就被梦魇困扰。
夜夜都做那个梦,和从前不同,虽然只是一霎那但实在……惊悚。
场景换了,不是那昏暗的房间,她还是牧翀,在楚弃凡的卧室里。
年少时楚弃凡就有“钢琴小王子”的称号了,参加无数次钢琴比赛,省级市级国际大赛都有。他的房间有个书架,专门摆放他斩获的奖杯、证书、奖牌,堪称琳琅满目。
从前,牧翀常去楚家玩,那个书架,她艳羡地看了无数遍。
她可以把她感兴趣的各种大小球玩弄于股掌之上,但在音乐上完全是个白痴。连唱歌都五音不全,音乐课上视唱,老师都不爱点她名。
牧翀没少被周围的女孩嘲笑。
笑得最响的就是牧珮雯。
牧珮雯和楚弃凡很要好。牧珮雯四岁的时候于珍珠就给她请了名钢琴家教,一位严厉的老太太,是音乐学院的退休教授,也是楚弃凡的音乐启蒙老师。
一般来说,女孩子的音乐天分多一些。老太太对牧珮雯还算满意。
所以,牧珮雯和楚弃凡算是同门师兄妹了,有很多共同语言,凑在一起聊天,聊得很热络。
牧翀羡慕极了,就告诉仲丽琴,她也想学钢琴。
在家里,仲丽琴一切事情都要征求牧国平的意见。
“这个时候学钢琴,就你?”牧国平知道了,不屑一顾又有点烦躁地说。
“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多大年纪。初二的大丫头了,手指头已经不灵活,错过了最佳的学琴时机,就请来肖邦也教不好。
怎么,现在觉得后悔了,看你珮雯姐姐拿到比赛证书,你眼馋了?晚啦!早让你学你不学,一天到晚混在男娃堆里,拍画片,翻墙头,爬树,打弹珠,要不就篮球排球这种动不动一身臭汗的东西,哪有点女孩样!巴拉巴拉……”
买钢琴和报钢琴课都是笔大额开销。家里的钱都在牧国平手里,他每个月只给仲丽琴一些生活费。仲丽琴没有工作,唯一经济来源就是丈夫,所以无法满足女儿。
那时候牧国平盼儿子盼得快发疯,仲丽琴去做试管婴儿,几次都不成功,他心情不好,看牧翀越来越不顺眼,说话很尖刻。
牧翀默默地走回房间。她没有告诉牧国平,她不是因为羡慕牧珮雯才有学钢琴的想法。
她看过楚弃凡在国际青少年钢琴大赛上的演奏,十指跳跃,魔术师一般,变出优美的旋律,带着强烈而神秘的魅力。观众席上有人受了感染,忍不住落泪。所谓钢琴王子,真是名副其实。
她觉得他很优秀,想让自己接近他。至少,不再是“音乐白痴”。
在梦里,仲夏在疼痛之中醒来,全身像被碾压过。
抬起头看到的就是楚弃凡那个书架。一个个闪闪发光的奖杯,镀金的,水晶的……亮得刺眼。
浴室门没关紧,她听见了楚弃凡哼着月光曲的声音,夹杂着流水声……
然后,猛地睁眼。
太可怕了,她怎么能梦见和楚弃凡……
醒来之后就睡不实落了,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店里。
晚上还是这样。
几天下来,她快要疯掉了。
“嗨!”有跑步的经过,跟仲夏打招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