体质,而他是个成功以后,顺利逃出来的幸运之人。”

    但这句话,他自己似乎都不大相信。太逸瞥见身旁一朵白莲缓缓飘来,漫不经心的伸出修长的手指,轻轻的抚了抚它的花瓣。

    樊湘君亦是犹疑道,“这种可能性太小了。”

    “虽然小,但未必就不可能。”太逸看着那朵白莲从自己面前缓缓流过,又慢慢飘远,淡淡道:“如果他撒了谎,那他就是魔教教主之子。而无论是哪一种可能,都没有什么比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更安全。”

    “那小师妹……知道吗?”

    太逸摇了摇头。“先确定他的目标和动机,这件事情,不要告诉任何人。你多观察。”

    “但我担心……师尊,我看小师妹与白秋寒之间,似有情愫。”樊湘君眉头紧皱道:“万一他真的心怀不轨,对小师妹下手怎么办?”

    太逸的目光从那融入莲花丛中的白莲花上收了回来,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大徒弟,缓缓道:“你在担心玉襄为他所欺,到最后背叛师门?”

    “师妹毕竟单纯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若是要背叛师门,你就算拦住了这一次,也拦不住下一次。该走的,要走的,迟早都会走。”太逸却打断了他,冷淡道:“只要她不想走,在这上阳门内,没有人能带走她。而若是她自己要走,阻拦又有什么意义?我就当自己从没有过这个徒弟,你们也从没有过这个师妹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是。”

    樊湘君终于再无疑义。

    当他将白秋寒收为记名弟子之时,玉襄在一旁乐不可支。“哈哈哈哈,那秋寒以后岂不是要叫我师叔了?”

    樊湘君看了她一眼道:“反正你也习惯辈分大了。”

    玉襄还是笑:“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她看起来那么开心,毫无心事,却叫樊湘君忍不住的担忧。

    他想起师尊那语气淡然却坚定的话——“我就当自己从没有过这个徒弟”——便很担心她年少轻狂,万一到时候真的为情所困,做出令人后悔终生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师妹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你若是喜欢上一个人……但是我们都反对的话,你会放弃么?”

    玉襄的神色顿时古怪了起来,她道:“师兄,你们不是一直都在反对我喜欢师尊么?”

    她原本只是开个玩笑,没成想樊湘君却没笑出来。

    他怅惘道:“当初你下山时,我觉得只要你不再痴迷师尊,怎样都好。可现在我却说不好,你依然执着于师尊,是不是更好一点了……”

    玉襄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头疼道:“大师兄,你今天说话好奇怪!”

    樊湘君并不解释,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,“玉襄,这世上,还有很多比情爱更重要的东西。知道了吗?”

    玉襄茫然的“哦”了一声,准备去找白秋寒玩了。她走出去没几步,又没忍住回头看了还站在原地的樊湘君一眼。

    她大喊道:“大师兄!你真的没事吧!”

    樊湘君被她这孩子气的行为逗乐了。他忍俊不禁,抬手往外摆了摆,示意自己并没关系,让她放心走就是了。

    玉襄和他隔了好几步的距离,她站在原地看他,见到他的手势,歪了歪头,然后又喊了一声:“大师兄,你笑起来真好看!”

    这才开开心心的跑走了。

    而随着樊湘君的修为越来越高,他也越来越像太逸,喜怒不形于色,总是神色冷淡,面无表情。不过,他还是会笑的,只是笑的时候越来越少。

    此刻听见玉襄那句赞美,他顿时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神色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我需要你去鸣沙山一趟。”

    太逸依然端坐在莲花池水上,只是这一次,他面前站着的人却并不是樊湘君,而是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。

    这是他的四弟子,金光真人忘一。

    他并不是人类,而是一道凝聚出了实体的魂魄。他出生之时,天下大灾,父母将他抛弃在深山之中,但那大山灵气充足,孕育而出了一位山鬼。

    山鬼将他捡了回去,并将他养大。但人类的婴儿实在是太过脆弱了,忘一很小就死了。但山鬼留着他,终于留住了一个以人类魂魄修行精魅之法的奇怪鬼修。

    太逸遇见他的时候,他不通人言,四肢着地,魂魄乌黑一团,根本不成人形,宛若野兽。

    山鬼就如同孟极之王一样,听闻太逸来此深山是为了寻找一味极为罕见的灵草,二话不说便帮他寻到交了出去,只希望他能把忘一带走。

    山鬼说:“他是人类,该去人类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但她到底舍不得忘一,于是将自己的一颗牙齿给了他——那是婚约的证明。

    他是山鬼选中的夫君。

    只是,那时的忘一神志未开,几乎只是依靠本能行动,又何谈情爱?

    他跟着太逸来到了上阳门,花了很久很久,才终于学会了说话,文字,修行。学会了笑,怒,哭,愁。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