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老根不在家,李秀凤收了王爱国提的礼,一看尽是些寒酸货,还有袋子是压根不用花钱的马蹄,摆脸子回屋休息去了。
王爱国臊红了脸,老老实实答着闻大龙的话,一直偷瞥媳妇闻春花。买点过得去的礼品的钱他身上还是有的,可他媳妇让他挑便宜的买。
闻春花坐了会,便起身去东屋看几个妹妹。
***
东屋,五姐妹都在一间屋子里。
闻春花坐在床上,看着闻冬水头上的伤,心疼极了:“怎么好好的摔了,还疼不疼?”
闻冬水支支吾吾的,只说:“不疼的,大姐,你别担心。”
反倒是闻夏英忍不住道:“大姐,是奶没给我们吃早饭,就让三妹、四妹、幺妹她们三个上山去了。四妹当时起得急,没站稳,幺妹伸手想去拉,结果两人一起摔下去了!”
心里的憋闷开了口子,闻夏英忍不住一通诉苦:“大姐!你是不知道,爷奶还想把我嫁给闻地柱,不知道能把我卖多少钱!
那个闻地柱是个什么东西?打掉他妈两颗门牙,那种不孝子,老天爷怎么不干脆把他收了!”
从家里的爷奶到外头的闻地柱,对闻夏英来说,都是她恨死了的人。
而闻春花乍一听,家里长辈竟然把自己的妹妹和那个遭天谴的拉拢到一起,心里震惊中混合着怒气。
闻春花气红了眼:“他们怎么做得出来?爸、爸知道这个事吗?”闻春花问得有些犹豫,但闻大龙是她们最亲近的长辈。
小时候,闻春花和闻夏英是享受过一段时间父爱的,那时候闻大龙会给她们带头绳和零嘴。只是后面王莹玉生的都是女孩儿,闻大龙才在指指点点下渐渐变了。
因此相较于三个小的,闻春花和闻夏英对闻大龙的感情更复杂。
闻夏英咬牙:“他怎么可能不知道!爷奶说的时候,他看都不敢看我,是心虚呢!”
闻春花一把抱住闻夏英,心疼得眼泪直流。她没想到,家里长辈忒是无耻,拿她换了高价彩礼还不够,竟然还想直接卖她妹子!
闻秋鱼和闻冬水也直哭,弄得闻霁月觉得自己不太对头。
闻霁月干脆偷偷沾两滴水沾在眼角,气愤不平道:“爸才不是和我们一伙的。妈病得要死,他管过吗?大姐嫁过去,嫁妆那么薄,他管过吗?闻地柱那个样子,配得上配不上二姐,爸能不知道,他管过吗?”
闻霁月的话完全调动了几姐妹的恨意,本来抱着哭的几姐妹顿时也生气起来,低声怒斥家里长辈的过分之处。
“妈的死,我记他们一辈子。”
“谁不知道彩礼和嫁妆是你来我往的。大姐,你以后就当自己是个外人!”
“好,我记着了。”
“他们既然想卖掉咱们,以后就一个都不管,看他们老了,那两个带把的会不会管他们!”
骂着骂着,几姐妹心里对闻大龙最后那点子奢念渐渐消失。
有爱有期望,失落过后,恨意才格外地浓。
闻春花的发问,闻夏英的愤懑,无非都是因为闻大龙特殊的父亲身份。
不然二人怎么不提闻老根、李秀凤,不提坐享其成的闻二龙一家,差别就在于几姐妹早就清楚他们是外人,而她们之前对闻大龙没有看清,没有放下。
掀起几姐妹恨意的一番话,是闻霁月故意说的,她甚至在心里打过好几次腹稿。
闻霁月经历过很多人事,知道闻大龙那样坏得不明显的,最容易骗到人。她既然准备带几姐妹离开闻老根家,闻大龙这个亲爹她们必须得看清。
如果闻大龙真在乎,亲爸还在,怎么可能让李秀凤隔辈摆弄她们五姐妹?只差嘴上没明说。
混在四姐妹的骂声里,闻霁月一边递帕子安慰姐姐们,一边仔细观察着从闻春花到闻冬水每一个人的情绪。
就是……姐姐们的反应也太令人舒适了吧!
闻霁月还以为规规矩矩的几姐妹,需要一段时间来转变心态呢。
但规规矩矩的人被逼到这份上,更说明几姐妹是真的对这个家死心了。
几姐妹痛痛快快发泄了一通,甚至商量好了明年的工分怎么闹都要捏在自己姐妹手里,决定不再像以前一样,指望任何一个长辈。
没妈的孩子像根草,她们几根草一起拧紧了,就是一根结实的麻绳了!
第6章
激动过后,几姐妹又问起闻春花,关心她在婆家过得怎么样。
闻夏英问道:“大姐,你在婆家怎么样?快说说,说说!”
闻春花眼睛还肿着,提起婆家却眼中含笑:“婆婆最近老使小性子,但她人和奶不同,心底是好的,忘了吃饭还催我。
她就是生气家里要了那么多的彩礼,心疼她的钱。等我回头待久一点,相信她就消气了。”
闻霁月顶着一张小孩脸,把促狭的问题问得光明正大:“那大姐夫呢?”
闻春花红着脸瞪幺妹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