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哪呢。
好不容易进到寺庙中,青桃从小和尚手中接过几柱香,分给她一半,主仆二人添过香火又随着人群转出了门,便遇见了那日前来送聘的穆荣穆公公。
穆荣迎上去,带她们去后山静室找王爷。
彼时,霍深一人坐在屋中蒲团上,正在喝茶。他脊背挺直,未束发髻,长发随意搭在肩头,一袭素白长衫平添几分温煦近人,食指上的银戒指折射出耀目光彩。
秦婵进门后,便见的是这副场景。青桃与穆公公守在不远处,并不进去。
“坐吧。”霍深没有抬头,放下小茶盏,看着对面无人坐的蒲团说道。
秦婵不敢如王爷那般盘坐,她跪坐上去,并好双膝,说道:“不知王爷想问什么。”
霍深从袖里取出一封信笺,摆在小桌上,秦婵抬眼看去,是她写给董映庭的那封信。
“你是听谁所说,有人要栽赃设计伯府的?”霍深看向她,锐利的双目中有几分探究之意。
秦婵猛然一惊,立刻说道:“难道王爷对此事已有眉目?果真有人要害伯府?那人是谁?”
霍深一愣,没想到她会反问自己。他挑眉,将庆王与伯府的纠葛一五一十说了,把董映庭求他出面之事也说了。
“原来是庆王。”秦婵怔怔道。
是了,上辈子能扳倒伯府这样的勋贵之家的,怎会是一般臣子。能说动皇上下旨查抄的,除了太子死后,深得皇帝喜爱的庆王,及本就受宠的李淑妃以外,怕是再没有旁人了。
她便是受了此事的波及,才会下狱受罪,又被秦妙利用了时机,最终枉死。
待她略缓过神,一抬头,便看见王爷正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,嘴角还挂上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。
秦婵稍稍红了脸,胡乱解释道:“回王爷的话,如信上所写,民女是无意中听到的一点风声,究竟是谁,现如今已记不大清了。”
她猛咽口水,生怕王爷识破她的谎言。王爷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脸,他的上半身向她凑近些许,放低声音说道:“本王已然下了聘,你为何还自称民女?嗯?”
☆、第二十一章
“回王爷的话,民女不敢妄言,不敢失了礼数。”
秦婵抬头,见王爷面色不好,料想是自己拂了他的意,惹他不快了。
她不愿在这个节骨眼惹他,又见他头发未梳,一抿唇,便殷勤着说道:“王爷若不嫌弃,民女替您束发如何?”
霍深将手肘搭在立起的膝盖上,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答应。
秦婵连忙走过去,从随云髻上取下可装饰亦可梳发的银篦子,走至他背后,臂弯伸进他颈后,拢过一把如瀑长发。
她从及腰的发尾梳起,一点一点梳开,动作格外轻柔,生怕扯着了细小的结发,引得王爷疼痛皱眉。自下往上,渐渐打理至发根,她用指弯勾出一缕发,边梳边问:“王爷那一夜遍身血红,不知去做了什么?”
那夜,秦婵见到他那个模样,有如见到了他在战场厮杀的景象,端的惊险,也不知王爷经历了怎样一番打杀。
霍深早已被她猫挠似的力道弄得瘙痒一般,渐渐有些坐不住,听她问话,便定了定心神,回道:“皆为帮忠勇伯府所致,我带人杀光了庆王在铁矿布置的人手。”
秦婵手上动作一顿,倍感吃惊。这样粗暴的手段,当真能够帮得了伯府么,王爷的行事风格似乎真如传言一般喜好杀戮。
可王爷并不隐瞒实情,且毫不避讳地将这等要紧事告诉她,可见拿她当做自己人对待。
“怎么,你还有话?”霍深侧头。
秦婵迟疑片刻,方道:“万一庆王查到是王爷所做,又寻到了证据告到皇上跟前,到最后闹起来岂不麻烦?”
霍深笑了笑,“本王等的便是他寻到证据。”
秦婵不知他为何这般说,想来王爷自然有他的一番决断,故而不再提此事。王爷的头发本就柔顺,经她梳理,犹如上好的黑缎子。
她左右瞧瞧,见王爷并未带玉冠而来,便从袖中取出一条月白的丝带,于后脑处高高绑紧头发。她来回打量几眼,见梳得齐整,颇觉满意,又用手指将他鬓角的散发归拢到耳后。
“好了,别忙了。”
细小温热的指尖在他鬓角滑来滑去,霍深喉头一滚,抓住她胳膊,顺势一拉,把她带进怀里。
眼前天旋地转,惹得秦婵惊呼出声,静室外青桃听见声音,想进去看看,却被穆公公拦住:“王爷也在里头呢,不会有事,且没他的吩咐,谁都不准进去。”
青桃只得停住脚步,略有担心地站在室外等候。
静室里,细小急促的呼吸声格外清晰,是秦婵发觉自己仰面倒在王爷的臂弯中,腰亦被温热宽阔的手掌揽住,不由得红了脸加快喘息。她挣扎着要起来,却好似被铁箍住了腰身,去扳他的手指,使了大力也不能令手指动弹半下,秦婵不由得焦急着低呼:“王爷……快松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