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王虽然文化程度不高,但为人豪气干云,一个人喝起酒来能造出500个人的动静,酒是一杯接着一杯,最后把自己给喝吐了。
在这期间,於棠去了一趟洗手间,回来的路上就碰见了杨其修。
她没多想,打声招呼就走。
杨其修却叫住了她,“於棠,这么久没见,聊两句?”
於棠有些莫名,但没拒绝,收住了脚步,问:“杨经理想说什么?”
“其实,你那天的事我听说了,也搞明白了。”杨其修背着手,很是闲适。
“我那天的事?”於棠一怔,反应过来以后反而没出声。
“副总做事,有时候确实不那么……厚道,”杨其修笑了声,觉得这话说得实在客气,“张总对此并不苟同,也说过他几次。”
於棠依然没应。
杨其修接着说:“以我对他的了解,你那件事,张总大概率是并不知情的,所以这事怎么也怪不到张总的头上去。”
於棠说:“杨经理,张总怎么想,只有他自己知道,你也只是猜测,他知不知情也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。”
杨其修张张嘴,又闭上。
於棠看着他,“除非他亲口否认,但我不觉得他是个会向谁解释任何事的人。”
杨其修笑了笑,“你倒挺了解他。”
於棠不再继续,转身回了包厢。
话虽这么说,但杨其修的一番解释对她还是有影响的。
她不能全凭自己的怀疑就给事情定论,当然也不能因为杨其修的几句话,就推翻她所有疑虑。
她刚推开包厢的门,赶巧王总从里面出来,估计是绊了一跤,差一点儿一个猛子就扎她脚边,幸好他身后的老吴眼疾手快,拽了他一把。
於棠见王总面有猪肝色,有些不放心,“王总,您没事吧?”
王总舌头都喝麻了,叽叽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,还一边摆摆手,眼看随时要栽下去,於棠伸手去扶他。
老吴说:“你先进去吧,我带王总去洗手间。”
於棠放开手,只是王总刚走出包厢两步,她忽闻一阵干呕声。
老吴估计是怕於棠又出来,撇下那位大老板一个人在那不大好,于是冲里边儿喊:“没事儿,我来处理!”
於棠干脆就不过去,关了门,转身就见整个屋子里,就张昀生一个人坐在桌边,她稍作犹豫,还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。
不管怎么样,该做的事还是得尽力。
王总都喝成那副德行了,她总不能冷眼旁观,什么恩恩怨怨先放到一边,正事要紧。
於棠给自己倒了一杯。
忽然听见他说:“你跟王老板的确适合共事。”
於棠不知道他什么意思,不好随便搭腔。
张昀生往烟灰缸里嗑掉烟灰:“酒是得喝,但喝到话都说不明白,有什么意思?酒桌上谈话为主,酒是助兴,舌头都捋不直,岂不是本末倒置?”
在张昀生跟前,於棠总有一种自己白活这么些年的感觉,眼下她一时也拿捏不准他的心思。
她在他跟前迟钝惯了,被他训斥也成习惯,干脆现在也不想再迂回,她说:“张总,您管理那么大的产业,肯定有旁人无法企及的过人之处,都说大人有大量……我们能不能公归公,私归私?”
张昀生指指茶壶,示意她倒茶,一边说:“生意人,讲利益的,你以为还在学堂上做学术交流?在这跟谁讲道理?”
於棠将茶杯简单清洗,给他倒了杯茶搁着。
“我只是觉得……”
“立场不同你不能各说各话,花点心思,摸清对方的诉求,才有可能实现价值交换。在商言商还不懂?画图把自己画成了书呆子。”他端起茶杯,呷了一口。
“生意场上的道理,张总比我懂。”她说。
张昀生没吱声。
於棠冷静下来,又想起王总那副烂醉如泥的模样,她只得厚着脸皮探探口风:“关于施工投标的事,希望您考虑一下……”
话说完她就知道自己心急了,免不了又被说一顿。
“对你讲这么多,一句没听进去。”张昀生想了想又说:“酒桌上忌谈公事,你喝酒的时候就挺好,一开口就不好看了。”
“我知道自己不会说话。”她面皮薄,被明敲明打训了一通,不能反驳,憋得满腹委屈,情绪一旦波动,总是在脸上明摆着。
张昀生见她脸颊和鼻尖皆是晕染的红,他忍不住稍缓语气,“长气性了,说你两句还不乐意。”
她收拾起情绪,脸还是红。
他又低声说:“女人对付男人的办法多了,哭是最没用的一种。”
於棠听得耳根痒痒,满不自在,“我没有这样想。”
他一声轻笑,似乎漫不经心,又似乎意味甚昧,乱她方寸。
没多久,杨其修和老吴一起架着王总回来,“半路碰见王总,搭了把手,王总,今天就到这里算了,您早点回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