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燕对眼前的繁华充满好奇,却突然被一个女孩的喊叫吓了回神。一个年长些的姐妹,正对着妇人大声嘶吼,求她不要把自己送进妓馆,随后又妇人相互拉扯,发起狠来一把将妇人推到在地,往街上逃了去。
女孩们看这阵仗,也随即四散跑开。妇人匆匆从地上爬起,指挥着家仆捉拿着落荒而逃的姑娘们,袋中的瓜子散落一地,一点都没了刚刚从容的姿态。宝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疑惑着站在人群当中,顺着其他女孩的推挤,慌乱下就跟着她们一起跑走了。
一口气又跑回了刚刚热闹的大街上,正想着停下喘喘,侧眼便瞄到刚刚走散的小姐妹,不走运被家仆捉住,狠狠被踢了几脚。家仆狠声骂着还不过瘾,掏出兜里的皮鞭,啪啪两下,衣帛撕裂的声音中夹着女孩的惨叫,听得宝燕蜷缩着身,躲在牛车板下,心底默念祈祷不要被发现。
家仆经验老到,不一阵就发现了躲在车板下的宝燕,两下抡起她的胳膊,把她整个人称了起来。
“娘的赔钱玩意儿,还敢逃了去叫老子一顿好找是吧,躲,叫你躲。一群出炉铁,不打一顿还皮痒痒了。”说着用力把她摔在地上,高扬起手中鞭子,唰唰唰,连着往宝燕身上抽了数下。
宝燕疼得眼泪鼻涕直流。以往在家中照顾弟妹,炊火割草也摔过烫过,偶尔皮时也曾被父母打过,可从未吃过这般钻心的疼,鞭上浇了辣椒油,落到身上火辣辣的。宝燕赶紧双手合拳跪拜,哭着喊着求饶,高呼着,大爷别打了。
“这会儿知道求饶了,晚了。等下回到店里,还有你好受的!”说罢将她一脚踢翻,拎起她的后衣领,把她半拖半拉带走了。宝燕挣扎着,一路的呼天抢地,双手伸到颈后,抠着紧拽的衣领的手,双腿在地上狂蹬,划出了两条拖痕。家仆拉扯着她,像提溜着待宰的乳猪一样,惹来满街的人围观,指指点点。
“看什么看,去去去!这都是给过钱的,犯贱逃出来的雏儿。”
“滚滚滚!”
“一边儿去,一边儿去。别碍老子事儿!”
“汉子,你看那小丫头都透不过气儿咯。”
“就是嘛,你看我说的对吧,那巷里出来的男男女女,哪有半个好人样的。”
“哎呦,看着怪可怜的,放开她罢。”
“放开她罢,别拖着走了,要出人命咯。”
“放了吧,放了吧。”
一路围观的好事群众,朝着家仆叫嚣了起来。
家仆被路人堵了起来,气势瞬间弱下了许多。不得已松开了手,伸脚触了触宝燕,小人儿居然一动不动了,吓得他赶紧蹲下用手探了探鼻息,还好,还有气儿。家仆嘴里暗骂了起来,埋怨老鸨妈子非要让他大过节的到牙子手里取人,街上人多,跑了难捉得很,又纳闷这小孩儿太不经打,要是在街上有个三长两短,自己也得惹来一身骚。
正嘟囔着,人群里一个妇人走了近,使着旁边的老妈子,与他对话了起来。
“厮儿,我们夫人心善,与你要了这个半死的丫头吧,给你三十贯钱,拿去买酒吃。”
“老妈子,你在同我开玩笑么,三十贯?这丫头从牙子手里三百贯钱买回来的,三十贯钱,也不嫌丢了你家夫人的脸啊。”
家仆拍了拍宝燕的脸,把她叫醒。宝燕脸上吃痛,微微睁开了眼。
“你可真能合计啊,三百贯钱,三百贯钱给我,我能替你买来十个丫头信不信。四十贯,不能再多了。”
“两百贯,少一文免谈。”
家仆见宝燕睁开了眼,加大腕劲儿摇醒她,宝燕被摇得天旋地转,不哭不闹,一脸眼泪鼻涕呆坐在地。老妈子伸了伸头,看着宝燕呆头呆脑一言不发,又继续开口。
“哟,不会是被打傻了吧,算了算了,我们不要了,我们夫人可没这个闲钱养傻娘子。”说着转身欲走。
家仆急了,更大力地摇着宝燕,扇了她一巴,妈的,不会真的被打傻了吧。
“一百,不能再少了。”
“嗤,白送我们也不要了。”老妈子走回妇人身边,推着妇人转身欲走。那妇人身旁还带了个小女儿,正张嘴欲言,一出声就被老妈子捂住,推着一大一小走开了。
“八十八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