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里边却只薄薄一层,套在鹤羽身上还太窄,自颈部往下露出一小片肌肤。

    换位思考,要是她只穿了遮不住全身的里衣,且手臂使不上力气,没法立即套上外衣,鹤羽还闯进来,她能跳起来对着他的脑袋连锤八十拳。

    李殊檀又道了声歉,系好其中一条系带,顺着内外两层衣衫的缝隙摸进去,在他的腰侧找另一条。

    鹤羽爱作文士打扮,不怎么见他穿贴合身形的圆领袍,总是各式各样的大袖,宽袍广袖拢在身上,显得身形单薄。这下穿偏窄小的短褐,李殊檀顺势摸过去,又觉得掌下的身体其实相当结实,不输她以往偶尔瞥见的天德军将士,相较少年,或许更像是男人。

    得出结论的瞬间,李殊檀一怔,然后赶紧把脑内的胡思乱想甩出去。她勾住细细的系带,掌根不慎在鹤羽的腰侧重重一蹭,掌下的触感顿时紧绷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!”李殊檀今天第三次道歉,迟疑着问,“你……很紧张吗?”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  今天是一个不用绿jj屏蔽就自己怂了的没有排面的鹤羽(x)

    阿檀:不知道在害羞什么登西,我在家的时候一到夏天好多光膀子的兄dei(冷酷吐烟)

    鹤羽:(气死了(x

    ☆、婚约

    鹤羽要气死了。既气李殊檀下手没个准头,也气他自己的身子不听使唤。

    他出身博陵崔氏中的一支,开国时因煊赫而被列为“禁婚家”,到长乐大长公主临朝时才解禁,如今也是天下闻名的士族。鹤羽少时住在家中,阿耶视他如嫡子,自然金尊玉贵,再不爱让人贴身伺候,总也有侍从替他穿过外衣。

    偏偏李殊檀这人胡来,替他穿衣却不弯腰,还无意间在他身上乱碰,不像是摧眉折腰当侍女,倒像是正妻与夫君调情;偏偏他的身子吃这一套,李殊檀蹭过的地方处处紧绷,热气直往脸上涌,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红得像是刚从蒸锅里出来。

    鹤羽恼羞成怒,语气硬了三分:“错了。穿身外衫而已,你以为我不曾让女子近身过吗?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李殊檀相当敷衍,打上系带的结,“郎君放松些,别绷这么紧。”

    鹤羽倒是想放松,但他的身体非要说不,恼得他开始胡说:“我自幼见过的姝色美人不计其数,断不至于紧张。”

    真让女人近身过,也不至于被人撞见衣衫不整就羞恼成这样,李殊檀心说我信你个鬼,头却频频点着:“嗯嗯,郎君说得都对。”

    鹤羽更恼,口不择言:“倒是你替我穿衣,随口便断定我如何,难不成是自以为熟悉男子么?”

    说完,他就后悔了。无他,他并不在乎清白与否,信口胡说也不是一回两回,但这话对着李殊檀说出去,就像是调戏这个孤立无援的女孩。

    鹤羽罕见地慌了一瞬,旋即解释:“我并无……”

    然而李殊檀答得很坦然,和先前一样,不慌不忙,甚至有些慢吞吞的:“不,当然不熟悉。但我其实有未婚夫的。”

    鹤羽浑身一僵。

    外衫穿得差不多,李殊檀也不是紧抓不放,他轻轻一抽,不曾系好的衣角就从她手中脱出。说来也怪,他先前羞恼得上头,不管不顾地和李殊檀胡说八道,身上一直紧绷着,乍听见她这么一句,却突然松懈下来,连带着那阵热潮一同退去。

    “……抱歉。先前失礼了,我并非有意冒犯。”鹤羽低声补完该说的话,出于一种摸不清的心思,他顿了顿,追问,“不知是哪位?”

    李殊檀垂落双手,抬起眼帘,定定地看着他,刹那间肃穆如同雕塑。

    她说:“博陵崔氏,崔云栖。”

    鹤羽一个手抖,嘶啦一声,系带一端在他指尖,徒留另一端空荡荡地在半空晃悠。

    他傻了:“你说谁?!”

    “我没瞎说,真是博陵崔氏的。”李殊檀以为鹤羽是不信她能和世家子弟扯上关系,“我说过的,我家在丰州行商……”

    这个时间的她确实和崔云栖毫无关联,但她想过了,哪怕此生无缘,她也要硬把红线栓他脖子上,现下不过提前提一嘴而已,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。她回想起崔云栖曾说过的话,清清嗓子,把编好的瞎话往外倒。

    “……途中遇见一位自苗寨来的夫人,相谈甚欢……总之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,我阿耶回来就说算是定了个亲事,让我将来去寻他。”李殊檀糊弄过去,“不过我现在想想,连信物都没有,也不一定认我吧。”

    鹤羽心情十分复杂,他沉默良久,干巴巴地安慰李殊檀:“将来能联系上那位夫人,若是真有这么一回事……”

    他脸上又有点不正常的红,闭了闭眼睛,“既是世家出身,想来也不会违约吧。”

    ……只是哄哄她而已。

    嗯,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鹤羽暗自重复两遍,最后收尾:“天下事皆有定数,不必挂在心上时时担忧。”

    李殊檀还真没时时担忧,多说多错,她生怕鹤羽再问,果断告辞:“收留我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