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
    崔云栖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,沉默良久,没有回应。

    李殊檀并不指望死前的幻象能回答什么,她只是抬起头,看向少年。雨还在下,噼里啪啦地打在纸伞上,远处有别的人走过来,提着风灯,昏黄的光透过雨照进伞里。

    伞下的女孩抬着头,眼瞳混沌,视线涣散,雨水把整个人打得乱七八糟,但她的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,怀着深藏的眷恋,不像是刚从暴雨里过来,倒像是一直都在爱人的怀里。

    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,低声说:“我这一世……就是为了郎君来的。”

    崔云栖浑身僵硬,诧异地睁大眼睛: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他没能问出来,或者说自己也不知道要什么,李殊檀自然也没回答。她依旧注视着崔云栖,眼睛里波光粼粼,然后那点波光渐渐暗下去,细密的睫毛震颤,让崔云栖想起被风雨摧折或者投入灯中的蝴蝶。

    他看着李殊檀苍白秀美的脸,片刻后,抹去她脸上的雨水,收起手臂,缓缓地把女孩抱在了怀里。

    李殊檀心满意足地笑笑,彻底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  给鹤羽点蜡,收到了一份无法判定到底是不是归他的告白(……)

    今天早点更,空出下午的时间做作业TAT如果我没有回来,那就说明我作业做不完了,忘了我吧重新开始生活xxxxx

    ☆、迷梦

    鹤羽把犹自滴水的伞丢给司墨,快步抱着李殊檀进屋,把她挪进浴桶里。女孩入水,他腾出双手,拧去袖上吸饱的水。

    身后一声轻轻的“吱呀”,大概是司墨会看眼色,贴心地替他关上门。

    门一关,外边的雨声传进来就弱得多,模模糊糊,最清晰的反而是鹤羽襟上袖上拧出来的水,淅淅沥沥,像是更漏。

    他朝身后看了一眼,房门紧闭,地上拖出一道水痕,蜿蜒到浴桶边上。再朝前看,屋里只有一只浴桶,一侧摆着衣架和屏风,烛光从屏风后边照过来,朦朦胧胧一层昏黄。

    浴桶里各色药材起起落落,李殊檀靠着桶壁,头软软地垂着,长发浸进水里,像是水藻一样荡开。隔着浮在水面上的药材,隐约能看见女孩的身体起伏,纤纤瘦瘦,柔媚如同春山。

    热水是司墨刚准备的,热气蒸腾,微苦的药香缠在鼻端,鹤羽却突然紧张起来,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下手。

    他犹豫半天,戳戳李殊檀的脸,哑着嗓子:“喂。”

    李殊檀自然没有回答。她烧得昏昏沉沉,眼睛都睁不开,脸颊往另一侧一偏,头没了平衡,整个往水里沉,幸好鹤羽眼疾手快,才没让她一头栽进热水里淹死。

    他不敢再乱动,只敢用掌根的力气,扶着李殊檀颈下到下颌那一块,小心地让她靠住桶壁。

    折腾了这么一通,李殊檀终于乖了,略低着头,濡湿的睫毛上晕着层淡淡的灯光,两颊上烧出浅浅一层红晕,看着倒是比刚才撞到他身上时气色要好。

    鹤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,迟疑着伸手,只在指尖用力,极轻地把滑到耳侧的那缕长发撩到耳后。

    他的指尖太凉,激得李殊檀极轻地“唔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鹤羽一惊,赶紧收手,左手紧扣着浴桶边缘,刚替她绾过头发的右手却无所适从,从发间到桶壁,再从外缘滑回自己身侧,放哪儿都不太对,碰着什么都残留着柔顺濡湿的触感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略带湿意的指尖在掌心勾了勾,鹤羽吞咽一下,沉声,“刚才我顺手替你把脉,大概是淋了雨发烧,故而我命人准备了药浴,熬过今夜就好了。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他顿了一下,后边的话没好意思直说,憋了半天才闷闷地说,“……只是不能连着外衣一起泡。”

    李殊檀一无所知,头往下耷拉了一分,仿佛无意识地点了个头。

    “……那我就当作你答应了。”鹤羽吸了口水汽,从喉咙口出来的话都仿佛染了热度,灼得他加快语速,“你我素昧平生,你说为我而来,我自然不信。但按你的说法,既有婚约,我会履约,今日也算不得是我无耻。”

    屋里的热气越来越多,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水汽烫人,烫得他满脸通红,耳尖几欲滴血。

    鹤羽站起来,一面告诉自己不必在意,一面又不好意思,最后出口时别别扭扭,声音低得像是强行说服自己,“不过是……提前一些而已。”

    他使劲一闭眼睛,绕到李殊檀身后,缓缓俯身,双手沉进浴桶,摸索着去找她的衣带。大袖从臂上滑落,吃透了水,悬浮在水中,缠着漫卷的长发,鹤羽一时恍惚,居然觉得像是交颈。

    但他很快就没心思恍惚了。

    水面浮着一层药材,热水浸得发棕,什么都看不清,视觉受限,触觉反而清晰起来,鹤羽自然而然地在衣袖间摸索,越不愿想,他的手就越像是笔,饱蘸浓墨,在画纸上抚出女孩的轮廓。

    ……温香软玉。

    这个词突然跳出来,鹤羽眼皮一跳,手上一个用力,一声裂响,不小心撕断了系带。他懊恼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