骑马的壮汉捧起水来猛喝一通,许是仍旧无法消除满身的燥气,他干脆将鞋袜一除,两只船大的脚丫子大大咧咧就泡进了水里。
张芝麻:“!!!”
张芝麻内心很暴躁,想喝口水怎么就这么难呢?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戏耍,令她心头火起,她腾地站起身来,很想与这个讨厌的男人争执一番。
但看看四下无人的境地,再看看对方壮硕的身躯,张芝麻最终还是选择闭嘴。
不光要闭嘴,最好还要躲得远远的,对方的拳头比自己脑袋都大,十个张芝麻都不够对方活动手脚的!
张芝麻这一动,倒把高笼鹅吓了一跳,他催马狂奔至此,只盼着赶紧过来喝口水,到没有留意这里还蹲着一个人。
“哎呀!居然是个人?我还当是块青色的大石头,吓我一跳!你这人怎么悄无声息的?”张芝麻转身刚要离开,对方瓮声瓮气的质问声就在背后响了起来。
这纯粹是倒打一耙!
张芝麻忍着气朝他微微颔首,“抱歉,奴家这就走。”
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这么一个草莽汉子,与他争论无意,快快离开才是上策。
“哎?你别走啊!”高笼鹅赶紧叫住张芝麻,他委实没料到对方抬起脸来竟是一个美貌的小佳人,高笼鹅虽然外形粗犷,但怜香惜玉的心思并不比其他男人少。
“这位,这位小嫂子唐突了,敢问,你可是要饮些清水?某已经喝完了,小嫂子尽管来吧。”高笼鹅放轻声音问道,同时心里也哀叹开了,可惜可惜,如此貌美的佳人,已经梳起了妇人头,哎,英年早婚啊。
呵,谁还要喝你的洗脚水,张芝麻悄悄抬眼打量了对方一眼,正撞进高笼鹅牛铃般的大眼里,不光是那大眼,还有那粗黑的眉毛与满脸的络腮胡子也一同印入眼帘——这模样又凶又狠,与戏文中张飞李逵之流仿佛。
张芝麻赶紧收回目光,讪讪地笑笑,敷衍地回了句话后拔腿就走,“喝也可,不喝也可,壮士您自便就是。”
看着张芝麻躲瘟神一般迅速离去,高笼鹅很是不甘心,当下手忙脚乱地穿了鞋,牵着马儿撵了上去,“哎,小嫂子别跑啊,您别怕,某不是个坏人。这烈日灼人又长路漫漫,不饮些清水,如何赶路?”
张芝麻哪还顾得上渴不渴这回事!见高笼鹅撵上来,她登时心跳如鼓,腿都软了。
呵,还敢说自己不是坏人?如果不是,那为何要紧追着一位陌路的女子?
哎呀,这可怎么办?这万一脱不了身……
高笼鹅眼见这小娘子越走越快,晓得刚才必定是吓到她了,他心里很是抱歉,追得越发卖力,“小嫂子莫怕,某真不是什么好人,不不不,哎呀,你看我这张拙嘴,某是个好人,是个好人,莫怕莫怕”,越急越说错话,高笼鹅悄悄抽了自己一巴掌,这没出息的样儿!
信你个鬼!坏人又不会写在脸上。
张芝麻干脆小跑起来,这该死的登徒子!
“哎,小嫂子,等等我……”
高笼鹅心里也挺委屈,想要替自己分说几句的想法更加浓厚。
“小嫂子,你别这么怕我,弄得我心里老不得劲了,你是要往哪里去?若是顺路,我索性搭你一程。”
不听不听,王八念经!
“哎,小嫂子,你回头看看我这脸,长得多么正气凛然,坏人能长我这样?”
不看不看,王八下蛋!
“小嫂子小嫂子,我自幼学习孔孟之道,不敢说德行高洁,但也是个斯文人……”
呵,斯文人?斯文人说洗脚就洗脚吗?张芝麻轻嗤,但想起他刚刚说到的孔孟之道,张芝麻下意识放缓了脚步。
“你,你是个读书人?”张芝麻问他。
见张芝麻终于肯理他,高笼鹅立刻笑地见牙不见眼,“是啊,小嫂子,某五岁就开了蒙,读书已有一十二载。”
“!”张芝麻脸色甚是古怪,回头悄悄打量了他一眼,又赶紧扭回头去。
谁信?这模样没有四十也有三十五了,居然还敢冒充十七岁的少年郎,当真是恬不知耻!
高笼鹅见张芝麻看他的脸色甚是古怪,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,“哈哈,那个,我确实是有些面老,瞅起来跟二十的差不多,但我真的只有十七,尚为及冠。”
第十章
“呵呵,您真是谦虚了!”张芝麻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。对方明明看起来已有不惑,还大言不惭说自己看起来像二十,这不是谦虚是什么?
高笼鹅见她终于肯回话,整个人立刻舒畅起来,也不去计较对方话里带有讽刺意味的字眼。
“小嫂子,您是要往浑阳城里去吗?”
“你说是就是吧。”
“这么远的路,要是光用走的,也太累了,还是某搭您一程好了。”高笼鹅力劝到。
张芝麻“呵呵”一笑,嘴上说道:“感谢您的高义,但奴家愧不敢受。”虽然她张芝麻马上要去做别人的典妻了,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