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。”
谢宋很早就递交了辞职报告,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一直拖到现在,当然不会管这个没有必要的事。
这也意味着,她的工作也交接的差不多了。
孔舟愣了片刻,略微点了下头:“知道了。你什么时候走?”
“后天,我是过来还你家钥匙的。”
孔舟“哦”了一声,又坐在床上出神,汗已经退下去了,衣服贴在身上有点发凉,窗帘的一角正前后起伏,原来是窗户没有关上。
她忽然问道:“老谢,你在这一行干了多久了?”
谢宋愣了愣:“有十年了吧。”
“十年……”孔舟喃喃念了一会这两个字:“你舍得吗?”
谢宋半晌没有说话,原来坚定的心里又出现一股力量,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,用微弱的力气在拉扯她。
那是少年时以为的发光发热。
十年时间,已经足够改变很多东西,那点热量根本掀不起什么,更抵不住日积月累的消磨。
她说道:“我累了,不想过这种漂泊的日子了,朝九晚五,稳定打卡,然后混吃等死,不是很好吗?”
孔舟目光黯淡下来:“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?”
“不知道,也许真的会去包块地种种,说不定回家就去相亲结婚生子了,怎么过不是过。”
她突然说: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这个,这是最后一次,我站在朋友的角度,希望你能好好考虑,你确定还想要继续干这一行吗?”
孔舟一愣,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,谢宋劝她一起走,她想要谢宋留下来。
结果谁也没能干涉成功。
“可能我这个人,天生就不怎么喜欢安逸。”她喃喃道。“你不是也干了十年吗,那起码也得我到十年的时候再说吧。”
“再等等,如果到了十年,我还跟现在这样浑浑噩噩就去找你。”
谢宋走的时候比较低调,只有孔舟一个知情的来送她。卷铺盖回家,也没有衣锦还乡的架势,穿了一身便捷的运动服,当年来北京时坐的是火车,现在回去依然是火车。
人满为患的火车站,往里一钻谁也找不到谁,听歌聊天打游戏,厉害的人,操着天南海北的口音也能相互吹牛逼。
已经进入夏季,正午的太阳晒得人皮肤疼,孔舟戴了帽子,两人没立马下车。
谢宋说道:“十年前来北京那天下着大雨差点没把我淋死,现在走了天气反而挺好的,果然老天爷都不想我在这占地方。”
她今天的废话比平时还多,不知道是太高兴还是舍不得。
“你不是问我,舍不舍得吗,舍不得,怎么可能舍得,没有人能对坚持十年的东西毫无留恋。但当你真的长大了,会发现‘坚持就是胜利’并不适合所有人,人活的越久就越想要安稳,对没踏足的世界总是百般好奇,其实外面,也就那样。”
当年工作刚迈入正轨,她还是个洋溢着朝气的小年轻,孔舟是她带的第一个艺人。
一晃眼过了七年,也成了最后一个。
“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带你吗,本来上面给我分的是另一个人,现在已经退圈了。”
谢宋道:“因为我当时觉得你身上有光,你天生就应该光芒万丈。”
很可惜,孔舟丝毫没被这句话所感动,这种过家家的话除了哄小孩,让他们展望美好明天,然后努力学习以外,没有任何实质作用。
她推开车门:“这说明你根本不会看人。到点了,下车吧。”
“等等,”孔舟摘下帽子:“一路顺风。”
谢宋愣了一下,脸上的表情顷刻变得很温柔,像是有什么东西尘埃落定:“走了。”
孔舟叹了口气,烈日当空之下却觉得有点冷,伸手关了车内的冷气,开车回去。
家里窗帘禁闭,遮光度很好,屋里一片昏暗。
孔舟没有立即开窗,也没开灯,在屋里坐了下来。恍惚想起一些往事。
大概是刚毕业不久,那时候手里没钱,住在一个地下室里,地下室电压不太稳,电灯常常忽闪,不过即使不闪,开灯的时候也是暗的,大概就像现在这样。
本来定了一个小角色,对当时的她来说是一笔不少的薪酬,进组的前一天因为某些原因临时换掉了,之后一直没有戏拍,在地下室里一蹲半年。
很快积蓄就花光了,住不起三环的地下室,只好搬去离市中心更远的地方——另外一间地下室。
虽然当时已经签了公司,但公司不大,本来资源就少,又签了一大堆的新人,所以依然没有戏拍。
住的地方有味道,孔舟不好意思向家里人要钱,白天她就去外面待着,等到天黑了再回家。
有一天生理期不舒服在床上躺了一天,一直躺到下午,直到完全睡不下去。
她饿了。
捂着肚子爬起来找吃的。
昨晚用过的碗还没有刷,斜七扭八躺在锅里,床头有一盒空气清新剂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