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别走,你回来给我说清楚!况道崇!”
裴絮想站起身来拉住他,无奈双腿发软,站起又摔下,眼看着他远去。
“小姐,小姐!”身后传来宝燕的呼唤。
“叫我一顿好找,你怎么坐在地上啊,不是伤着了吧?我看看。”
宝燕扶起裴絮,替她拍掉身上尘土,整理身上衣裙,围着她转来转去。裴絮望着况道崇远去的方向出神良久,想来自己也是不识好歹,官场上的人做事向来心狠手辣,自己怎么会如此愚蠢,蠢到想要找他讨回公道呢。
裴絮突然明白了宝燕常常念叨她的,没撞过南墙,所以胸前凿了个勇字。
“小姐,你怎么了,怎么浑身发抖啊?别吓我啊。”
裴絮摇了摇头,“我们回府吧。”
棚内的观众只觉奇怪,为何表演突然中断,瞻着头兴致勃勃等着表演继续。
她们离开的时候,艺人们又重新登了台,再唱了一次《蛮牌令》,粉饰太平,假装一切如常。
观众们的视线落回到舞台上的艺人身上,没人察觉到宝津楼附近的禁卫军突然增多,也没人察觉到宝津楼上的御驾,已经悄然离开,退出了楼内。
裴絮坐在檐内冷静下来,细想着前因后果。不明白况道崇这么做的原因,为什么要设计爆炸,既然明知道爆炸会发生,为什么还要坐到场上,也不明白他怎么会护着自己,一想到自己差点被炸伤,又是一阵后怕。依靠轿身,扶着额头,闭目小憩。官场的斗争不想去深思,反正以后见到况道崇就绕路走吧,遇到他必然没有好事这点倒是毋庸置疑。
必然的偶遇
三月过去了大半,裴絮几乎都没出过门,不知是被爆炸吓的,还是因为在庭院里吹了风,整个人浑浑噩噩,没精打采。后来听到宝燕说,呈百戏那日的小事故惊扰了圣驾,相关的官员被下令惩治,再细问才知道当日负责督查戏班的郭彦启,成了替罪羊被罢了职。
裴絮听到消息担心不已,想来那日在赛场上郭彦启已备受打击,如今又被罢职,不知会是何等失落,可是出于礼节又不便上门拜访,只能在家里干着急。
“小姐~你又何必替他担忧呢,这点点挫折都经不起,那也太没出息了吧。何况,他不是还有个二哥么,他二哥不是很厉害的吗?肯定会替他撑腰的,才不劳咱们费这个心呢~”
“那怎么能一样呢。。宝燕,你还记得之前我绣香囊的事吗,当时如果不是有你鼓励,说不定我就已经放弃了。”
“你又知道他缺人安慰?”
“那,那人家。。人家就是想见见他嘛。”
裴絮突然定定望住宝燕,见她一脸谄媚,大概也猜到了她的意思。
“小姐,你不会是让我去蹲他吧?”
“宝燕,帮我打听打听,看看他都常到哪里出没,我们去巧遇他,好吗?好嘛~”
“不去!之前去打听罢职的事,就已经够为难的了。这回还要打听他的行程,我不要。”宝燕别过身去,走到一旁的凳上坐下。
“来嘛~帮帮我啦,宝燕~”
裴絮蹭在宝燕身上,摇着她的臂,晃得她头都晕了,只好别过脸,托头撑在桌上。
裴絮也坐了下来,学她一样捧着脸,像幼犬乞食一样盯着她。
“好了好了,去就是了,真是受不了你。”
“太好了,宝燕~你对我真好~”
裴絮弯过腰,侧着身一把抱紧了宝燕。
宝燕却笑不出来,如鲠在喉,吞不得吐不出,一阵难受。
在郭府周围蹲了几日,便发现郭彦启的生活实属无聊,不是去东园靶场练习骑射,就是在去东园靶场的路上,一待便待到傍晚时分,偶尔在顺路经过的店里点两个小菜,吃完再徐徐而归,没什么爱好,也没什么朋友。
宝燕还以为,郭彦启的身边应该也会像他二哥一般,环绕着一圈见风使舵的能手,日日花天酒地应酬交际的。眼下他虎落平阳,按理说应当是前来巴结示好的好时机,说不定还能搭上郭彦明的势力扶摇而上,可是也不知为何,郭彦启身边却无人照应。
不过也是,看他为人实在无趣,也许真的只懂潜心习武,不屑与同僚打成一片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