摸着也快到了。
渔歌禀道:“冷盘已上全了,热菜尚在炉口温着,只等陛下过来。”
“大暑天里,谁要吃热气腾腾的东西?”南婉青扶着渔歌起身,面有不快。
“倘若尽是冷菜,陛下见了又该说什么‘生冷之物于肠胃不好’、‘有冷有热方能阴阳调和’,怪罪奴婢们侍奉不周。”渔歌一向伶俐,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,“请娘娘将就将就,忍忍桌上摆几盘冒着热气的菜,当是为了昭阳殿上上下下几十号人的性命,俗话说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’,娘娘……哎哟!”
南婉青狠狠拍上渔歌手背:“渔先生口若悬河,滔滔不绝,在我昭阳殿当个宫人委实屈才了。”
“那可不是!”二人没皮没脸惯了,渔歌也不谦让,“若非为了侍奉娘娘,奴婢早考上状元了。”
前些日子昭阳殿才唱了一出《女驸马》。
“你还真是不知羞。”
渔歌笑道:“有其主必有其仆,实在是娘娘教得好。”
说话间,沉璧打了帘子进来,福身请安。
“可是陛下到了?”南婉青问。
沉璧愈发低了头:“陛下……公务繁忙,让娘娘先行用膳,不必等了。”
似乎昨日吴宗友前来商讨的便是南方水患一事。
南婉青不觉有异,反倒欢喜晚间不必吃热菜,心情大好。
谁想之后一连十日,沉璧前去宣室殿恭请圣驾,彭正兴均以陛下事务繁忙回绝。
“又是公务繁忙,不来了是吧?”
南婉青与渔歌等人掷升官图,她今日手气旺,一马当先,众人之中距“三公”最近。[3]
沉璧噗通一声跪地,吓得渔歌手腕一抖,陀螺咕噜噜打了几个旋,不知飞去哪里。
“这是做什么?”南婉青也唬了一跳。
沉璧支支吾吾道:“陛下今夜……去、去了陆……陆婕妤宫中用晚膳。”
众宫人登时敛起笑闹,眼观鼻,鼻观心,大气不敢出。
南婉青良久不言语。
“陆婕妤……是谁?”南婉青抬起头,脸上写满迷茫二字,似是遇到什么了不得的难题。
“珠镜殿陆婕妤,本名陆蕴,母家地位不高,乾元元年入宫,乾元三年诞下五皇子,晋封婕妤。”郁娘道。
“郁娘——”南婉青连连抚掌,钦佩之情溢于言表,“难为你能记下来!”
郁娘却叹了口气:“陛下已十一日未曾踏足昭阳殿,娘娘半点不忧心吗?”
宇文序十一日不入昭阳殿,宫中近来传出许多宸妃失宠的风言风语。
南婉青眉尖微蹙,她倒是从未仔细算。
上回前往宣室殿,一来一去路上出了两身汗,南婉青本就畏热,偏偏还做了一番无用功,心中十分不爽快,因此只想等宇文序来,不愿再出去。
而若非殃及性命之事,随随闭关修炼,不会轻易现身,自然无人提醒催促。南婉青素来又是个醉心吃喝玩乐的,心思也不在宇文序身上,不料一眨眼竟过去了十一日。
升官图上,棋子距离“三公”不过寥寥数步。
南婉青一拍书案:“将陀螺找出来,我们先掷完这一局,旁的日后再说。”
入夜,玉指点虚空,南婉青催动符咒召唤随随。
“宇文序近来有些不对劲。”南婉青神态少见凝重。
随随当即变了脸色:“他不举了?”
“倒也不是。”南婉青双手抱臂,“据说他十一日不来昭阳殿,今夜却去另一人宫中用晚膳。”
后来沉璧探得消息,说是宇文序只同陆婕妤用了晚膳,并未留宿,末了还是起驾宣室殿。
随随点点头:“这与不举有何区别?”
“尽管结果上无甚差别,但缘由必定不同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