囊’的妙用,只怕会来得更快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尽,上玉扯过他的袖子:“我错了,别说了,咱们赶紧走。”

    男人轻笑一声,不知怎么饶有兴味地任她拉着,在胡杨木中穿行。

    上玉从小长在深宫,本质上是个路痴,她刚才也是头脑一热,拉着人就走了,其实完全找不见方向,再有便是含着几许羞愧,现下可知这场刺杀并非他自导自演,他同样深受其害,还不忘带她逃走,并非第一世她眼中那番冷漠沉静的模样。

    额……沉静还是挺沉静的,只是没这么冷漠罢了。

    她不好意思地回头,尬笑:“那个……我们怎么走啊?”

    “殿下可知沙漠探路之法?”男子屈膝蹲下,捡起脚边一粒石子,来回翻看。

    上玉:“不知。”

    他扔掉石子,起身,隔着袖口的绢帛拉住上玉的手:“随我来。”

    微凉却坚定的指骨隔着薄薄的一层衣物,紧紧握住她,某些被她刻意忽略、并牢牢锁住的情绪,此刻随着这双手,似乎在拼命地挣扎叫嚣着。

    她狠狠警告自己,豆蔻梢头却难/挡住愈□□缈的心思。于是她抽回手,转而抓住男子广袖的下摆,里头好像还有东西,她有些疑惑,明明鹿皮水囊已悬挂在他腰间。

    “小心。”

    上玉吓了一跳,脚边金黄的漠土上,半颗三角脑袋虚虚地露在上头,不时地吐着信子。

    这是一条蛇。

    她心有余悸地绕过,见身前的人突然顿了一顿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她问。

    他的呼吸稍显急促,片刻后应道:“无事。”嗓音有些低怆,但听上去并无异常。

    漫浩浩的沙丘上,只能看见这两个小小的黑点,可人足怎能在此处长期行走,底下那材质姣好的鞋子更是不堪一击。

    越走,脚底便越是刺疼难忍,上玉也明白现下不是叫苦的时候,便忍痛跟紧身前的男子,奇怪的是他行止跬步极为平稳,丝毫不受沙地的影响。

    怪哉。

    她低头瞧着白袍下若隐若现的云靴,应当是鞋子的缘故,这人果然有备而来。

    他早知道刺客的事。

    她突然抖了一抖,身前人感觉到了,缓下步子,略低沉的男嗓飘进她耳中:“再坚持片刻。”

    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应,心里又充斥着那些乱糟糟的情绪。男人身形虽单薄,却很高挺,藏在宽大的罩衣下,犹如一棵满溢生机的树。

    这棵树阻住了前方的视线,也替她抵挡了不少风沙,等二人再次停下时,他们来到了另外一片绿地。

    大漠(二)

    这是一片与方才不一样的绿。

    从地上钻出的长叶子,翻滚卷曲,互相纠缠在一起,微微摇曳的红柳围着一个绀圆的小湖泊,沙漠中的水流如此清澈,比得上世间任何一抔泉水。

    有一些半人高但看上去十分结实的树,用手一触,那叶子短小的有些扎手。

    上玉:“这是哪儿?”

    白袍拂过眼前,顺着男人手的方向看去,漠漠沙尘下,掩着几段木头的残骸旁边立着一块碑。

    碑?

    “……这儿,莫非是驿道?”她记得老师曾经说过。

    他笑着颔首: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难怪,”上玉四下里看看,没想到他们竟能重回驿道,绣目扫过一圈又落在华阴候头上,她有些不安:“……咱们在驿道边上,会不会有危险?”

    对方解下腰带,没有给什么肯定的答案:“此乃大漠唯一的出路,运气好,或能碰上往来的商旅。”

    运气好……

    “若是碰不到呢?”上玉道。

    他闻言看了她一眼,褐眸中蕴着温柔清浅的光亮,至于另一侧墨眸,向来是读不出情绪的。

    “公主害怕了?”

    上玉没回答,害怕是自然的,但眼前人身上这种时刻完美的风仪,让她有些许不舒服,诚然,前世她对他了解不深,为他温柔贴心的做派情心萌动,觉得这般佳公子唯有梦中才可得见,如今恍然惊觉,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。

    不会害怕,不会动怒。

    或者说,没有人值得他为之害怕与动怒。

    “公主?”略微冰凉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,男嗓贴在耳畔:“怕成这样?”他突然轻咳了一声:“莫怕,会有人来救我们的。”

    上玉忽然仄过头:“你早就知道是不?”

    他闻言一愣,垂眸看了她一会儿,站起身,继续刚才未尽的事业,将腰带绑在两棵相邻的矮树上,系紧,又将那块黄娟布盖在上头,隔出了一方小天地,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,突然开口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轻易地承认,浅浅笑弧在唇角微扬,时刻都在笑,难辨真假。

    她不意外这答案,又问道:“那些刺客是谁派来的?”

    “殿下想知道?”

    “那当然,他们把我害成这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