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者骑马走近,定睛一看,原来冤家路窄,正是昨日那骑马在街上横冲直撞的男子。
男子身后带着百来官兵,一大群人直接包围了整个西侧院,瞬间把院里的人都围了起来,进不来,也出不去。
怎么这个人一出现,总是惹得旁人侧目,鸡飞狗跳的。
裴絮抚着怀中惊慌的孩童,和宝燕一起走到塔下避让。那男子穿了身暗色常服,高束发髻,坐在马上姿态淡定,与乱窜的行者、褴褛的流民,对比强烈。伸手接过随从递来的布防图看了一阵,便下马指挥调度,举止气势与昨日目中无人的样子倒是有些不同。
人群推搡不断,挤得裴絮和宝燕带着面前几个孩童蹲在了塔脚。
环顾整个西侧院,最适合藏人的莫过于这座琉璃宝塔。况道崇径直走向宝塔,远远就看见了蹲在地上的裴絮,擦身而过,裴絮扬首一抬,恰好对上了彼此的目光。
只一瞬,便各自收回。
身后的官兵也跟随他快步登塔,一入塔他就站在门前,压着眉,环视室内,审视每尊佛像的背后,每幅褥帐背后,每个可能藏人的犄角旮旯。
“给我搜!”说罢自己带头逐层逐层地往上扫。
“小姐,又是他!”
“瞧见了,遇见他就没好事。”
“你看他今天带了这么多部下,看来官阶真的不小啊。”
“派头倒是不小。”
聚集在西侧院的官兵越来越多,还押来了两个彪形大汉,大汉身穿汉服,却长了一张番邦的脸,以头巾盘发,估计是乔装潜伏的番邦人。
过了一阵,况道崇才黑着脸从塔上下来。
左右环视了整个西侧院一圈,对着部下吩咐了几句,西侧院就开始解封了,大伙儿争着鱼贯而出。
人群中有一人,距离琉璃塔不远,异常冷静,不慌不乱低着头随着人群前行。况道崇轻哼一声,慢悠悠走到那人身后,手还没落到男子肩头,男子便一下跑开,钳住一名年轻妇人,将匕首抵在妇人脖上,吓得妇人花容失色。
“你们都别过来,放我一条生路,不然我见一个杀一个!”
四周的人更是吓得不轻,摔倒撞翻了附近的摊档,把装着粥食糕点的板车都推翻了,生生让开了一条道来,只剩赤手空拳的况道崇与挟持妇人的大汉相互对峙。
“想杀就杀便是了,反正我的职责只是要抓你。”
大汉的气势被压制,一步步向后退。况道崇神情自若,一步步向前紧逼。
“让你。。让你的人都散开!散开!放我走!”
“怎么了?不是要见一个杀一个么?”
“你倒是下手啊。”
大汉颤着手,知道自己退路已被守门的官兵封死,横竖都是死,扬起了匕首。
“不要啊!”裴絮本能地喊了出声,闭紧了眼,也捂紧了身旁孩童的眼。
就在大汉推开妇人,把匕首对准自己颈脖的瞬间,况道崇踢起散落在地上的瓷制笔搁,握住,瞄准大汉的手腕一掷,匕首骤然落地。他快步上前,扣住大汉手腕,清脆的咯啦一响,向下一压,往内一推,就将他的手臂别在了背后,提腿一踢,大汉便卧倒在地,踩在了他的脚下。
“来人,把他押下去。”况道崇甩正外衫的下摆,扫了扫掌上的尘,转过身吩咐着长安后续的收尾事宜。
官兵们匆匆前来,把大汉带走,留下一脸惊愕,瘫倒在地,刚死里逃生崩溃大哭的妇人。
围观的众人才反应过来大汉已被制服,开始欢呼鼓掌起来。
裴絮松开怀中孩子,快步走到妇人身边查看,见她瑟瑟发抖甚是可怜,脖间被狠狠划伤了一道,日后免不了要留疤。掏出身上的丝帕,替她捂住,妇人同行的友人匆匆赶来,向她躬了躬身,便离开了。
“看不出你还挺热心的,疯妇人。”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裴絮对身后之人莫名厌恶,白了一眼,转过身教训他。
“置百姓安危于不顾,三番四起扰乱井市惹来骚动,这就是大人的为官之